我跟周家宝订婚那天，他传说中在南方“发了大财”的小叔周聿衡回来了。
他当着所有人的面，把我爸妈准备的彩礼钱扔在地上，那几张“大团结”混着泥水，
像我当时一样狼狈。他掐着我的下巴，滚烫的指腹摩挲着我的皮肤，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，
“就这点钱，也想买我周家的门楣？还是你觉得，你这张脸就值这个价？”周围死一般寂静，
未婚夫周家宝屁都不敢放一个。我以为他是来拆散我们的，后来我才知道，他不是拆散，
是想亲自上。01“招娣，你跪下，给你小叔道个歉，这事就过去了。”我妈扯着我的胳膊，
力气大得像是要掰断我的骨头。我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，周聿衡。
他坐在堂屋最中央的太师椅上，那是只有家里最尊贵的客人才有资格坐的位置。
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，在这座灰扑扑的北方小城里，显得那么格格不入。
他手里把玩着一个锃亮的Zippo打火机，开合间清脆的“咔哒”声，
像重锤一样砸在我心上。就是这个男人，周家宝的小叔，在我和周家宝的订婚宴上，
毁了我的一切。他用那双看死人一样的眼睛扫过我，
然后将目光落在我那个只会和稀泥的未婚夫周家宝身上，语气平淡却带着千钧之力：“家宝，
我们周家的男人，什么时候要靠一个女人出来抛头露面了？”周家寶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，
喏喏了半天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我心里冷笑。靠我？当初是谁家托了七大姑八大姨，
求我爸这个车间小组长，给他弄一个进厂当临时工的名额？现在他小叔一回来，
倒成了我攀附他们周家了。“周先生，”我甩开我妈的手，迎着他的目光，
“你可能在外面待久了，不了解情况。当初是家宝求我，我才……”“啪！”周聿衡没说话，
只是将手里的打火机重重地合上。声音不大，却让整个屋子的人都打了个哆嗦。他站起身，
一米八几的个子带着强烈的压迫感，一步步走到我面前。皮鞋踩在水泥地上，
发出沉闷的回响。“你叫陈招娣？”他微微俯身，
身上传来一股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某种冷冽的香气，“招娣，盼着弟弟。看来你家里，
也不怎么待见你。”他一句话，就戳中了我最痛的伤疤。我浑身发抖，不是因为害怕，
而是因为愤怒。我爸妈为了给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攒钱娶媳妇，才急着把我嫁给周家宝。
这件事，是我们家最大的秘密和耻辱。“这跟你没关系。”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。“哦？
”他挑了挑眉，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，像是早就看穿了我所有的色厉内荏。他抬起手，
用指背轻轻划过我的脸颊，那触感冰凉，却又带着灼人的温度。“小丫头，脾气倒不小。
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，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，“我再给你一次机会。拿着这笔钱，
跟家宝断干净。不然，我不介意让你全家都知道，什么叫真正的‘不待见’。
”他的话像一条毒蛇，钻进我的耳朵里，让我遍体生寒。我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睛，
那里面没有一丝情感，只有冷酷的算计和全然的掌控。这个男人，是魔鬼。我深吸一口气，
正准备豁出去跟他拼了，我那窝囊的未-婚-夫周家宝却突然冲了过来，一把将我推开。
“招娣！你怎么跟我小叔说话呢！快道歉！”他冲我吼道，脸上满是讨好和畏惧。我的心，
在那一瞬间，彻底凉了。周聿衡满意地看着这一幕，他重新坐回太师椅，
像个审判众生的君王。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，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玩味。
我注意到他左手的小指上，有一道浅浅的白色疤痕，像是被什么利器划过。我死死咬着嘴唇，
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。我不能跪，这一跪，我陈招娣这辈子就真的直不起腰了。
可我看着我爸妈那几乎要杀人的眼神，看着周家宝那副懦弱的样子，
再看看周聿衡那张运筹帷幄的脸，我突然觉得很可笑。“周聿衡，”我笑了，
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，“你会后悔的。”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，
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：“我从不后悔。”他话音刚落，我爸就冲了上来，
扬起巴掌就要朝我脸上扇。就在这时，周聿衡突然开口了。“慢着。”他的声音不大，
却成功让我爸的动作停在了半空中。所有人都看向他。只见他慢条斯理地站起来，
走到我面前，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崭新的手帕，轻轻擦去我嘴角的血迹。
他的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，眼神却依旧冰冷。“打了，就不值钱了。”他丢下这句话，
转身就走，留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。而我，却在他的眼神里，
读到了一丝比羞辱更可怕的东西——占有。这个男人，他不是想让我离开周家，
他是想用另一种方式，将我彻底困住。02周聿衡走了，
可他的阴影却像乌云一样笼罩着我们家。第二天，我爸就被厂里通知，说他的小组长被撤了，
理由是“工作失职”。我妈当场就瘫在了地上，哭天抢地地咒骂我是个丧门星。
我那个只会管我要钱的弟弟，更是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不知好歹，断了他的财路。整个家，
因为周聿衡轻描淡写的一句话，彻底乱了套。我去找周家宝，他躲着我，电话不接，
传呼机不回。最后我直接堵在了他家门口，才见到他。他一脸为难，眼神躲闪，“招娣，
要不……你先去跟我小叔服个软？我小叔那人吃软不吃硬，你说几句好话，
这事儿兴许就过去了。”“服软？”我气得发笑，“周家宝，他要我跟你分手，
要我去给他下跪，这也叫服软？”“那不然怎么办？”周家宝也来了脾气，
“你以为我不想帮你吗？那是我小叔！我们全家都指着他吃饭！你知不知道他这次回来，
是要在家乡投资建厂的？县长都得对他客客气气的，我们算个什么东西？”原来是这样。
我彻底明白了。周聿衡如今是县里的大财神，是所有人都想巴结的对象。而我，
不过是他立威时，随手捏死的一只蚂蚁。“所以，你的意思是我们完了？”我看着他，
一字一句地问。周家宝的眼神闪烁，最后，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，
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塞给我。“招娣，这是我小叔给你的……他说，算是对你的补偿。
你拿着钱，以后……以后别再来找我了。”我打开信封，里面是一沓厚厚的“大团结”，
少说也有一千块。在八十年代末，这笔钱，足够一个普通家庭生活好几年了。可对我来说，
却是最大的侮辱。我抓着那沓钱，狠狠地砸在了周家宝的脸上。“周家宝，你给我听好了！
我陈招娣就是饿死，从这儿跳下去，也绝不会要他一分钱！
”我吼出那句后来在网上很火的梗，只是此刻，没人能懂我的悲愤。我转身就走，
眼泪在眼眶里打转，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。我不能哭，哭了，就代表我输了。
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，深秋的风刮在脸上，像刀子一样疼。我不知道该去哪里，
这个小城，似乎已经没有了我的容身之处。就在我绝望的时候，
一辆黑色的桑塔纳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我身边。车窗摇下，露出了周聿衡那张冷峻的脸。
“上车。”他命令道，不带一丝感情。“我不会上你的车。”我警惕地看着他。他没再说话，
直接推开车门走了下来。他走到我面前，强大的压迫感让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。“钱呢？
”他问。“还给你那好侄子了。”我冷冷地回答。他似乎并不意外，
只是盯着我红肿的眼睛看了几秒，然后突然拽住我的手腕，将我粗暴地塞进了车里。
“周聿衡！你放开我！你这是绑架！”我拼命挣扎。他“砰”地一声关上车门，
将我的所有反抗都隔绝在了车厢里。他发动车子，桑塔纳平稳地驶上了马路。
“我再问你一遍，”他目不斜视地开着车，声音冷得掉渣，“你要钱，还是要人？
”“什么意思？”我没好气地问。“字面意思。”他瞥了我一眼，“要么，拿着钱，
滚出我的视线。要么……跟着我。我可以给你比周家宝能给的，多一百倍的东西。
”我的心猛地一跳。我看着他握着方向盘的手，骨节分明，
那道浅浅的疤痕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。“你凭什么觉得我会选你？”我嘲讽道，
“凭你毁了我的人生吗？”“凭你是个聪明人。”他猛地一打方向盘，
将车停在了一条僻静的河边。他解开安全带，转过身，整个身体都朝我压了过来。
狭小的空间里，全是他身上那股霸道的烟草味。“陈招娣，别跟我玩欲擒故纵的把戏。
”他捏住我的下，强迫我看着他，“你家里什么情况，你比我清楚。你那个爹，懦弱无能。
你那个妈，重男轻女。你那个弟弟，是个无底洞。你觉得，没有我，周家宝能护得住你吗？
”他的话，字字诛心。“跟着我，”他的声音里带着致命的蛊惑，
“我能让你把所有看不起你的人，都踩在脚下。”我承认，在那一刻，我动摇了。
我太渴望摆脱那个令人窒息的家庭了，我太想证明给所有人看，
我陈招娣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。可理智告诉我，眼前的这个男人，比我那个家庭，
还要危险一百倍。“如果我都不选呢？”我看着他的眼睛，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。他笑了，
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残忍。他松开我，重新坐直了身体，从口袋里拿出那个Zippo打火机，
点燃了一支烟。猩红的火光在他深邃的眼眸里跳动。“那我就只能……毁了你。
”03周聿衡没有给我太多考虑的时间。他把我送回了家门口，临下车前，
他留下了一句话：“明天早上八点，到城南的‘新时代’贸易公司找我。过时不候。
”我一夜没睡。我妈坐在我床边，数落了我一整晚。从我出生时辰不好，
到我长大后处处跟她作对，再到这次得罪了周聿衡这个大财神，差点把我们家祖坟都给刨了。
我爸蹲在院子里，一根接一根地抽着劣质的旱烟，时不时地重重叹一口气。我弟陈胜利，
则直接撂下狠话，如果我搞不定周聿衡，害他娶不上媳妇，他就要我的命。这个家，
就像一个巨大的泥潭，我拼尽全力想要挣脱，却越陷越深。第二天早上，我顶着两个黑眼圈，
在所有人或期待或怨毒的目光中，走出了家门。我没有选择。
“新时代”贸易公司在当时是县里最气派的办公楼，三层的小洋楼，门口停着好几辆桑塔纳，
气派非凡。我站在门口，看着进进出出的人都穿着笔挺的制服，心里一阵发怵。
一个穿着职业套裙，画着精致妆容的女人拦住了我，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，
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：“你找谁？”“我找周聿衡。”“有预约吗？”“他让我来的。
”女人撇了撇嘴，一脸“你这种想攀高枝的野鸡我见多了”的表情，用内线电话拨了个号码，
捂着话筒说了几句。挂了电话，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，
脸上堆着假笑：“周总在办公室等你，三楼最里面那间。”我敲开周聿衡办公室的门时，
他正在打电话。他示意我坐，我拘谨地坐在离他最远的沙发上。他的办公室很大，
红木的办公桌，真皮的老板椅，还有一个巨大的书架，上面摆满了各种我看不懂的外文书。
他讲电话用的是粤语，语速很快，我只能零星听懂几个词，
但能感觉到他雷厉风行、杀伐果决的气场。挂了电话，他看向我，
指了指办公桌上的一份文件。“看看。”我走过去，拿起文件，是份劳动合同。
甲方是“新时代”贸易公司，乙方是……陈招娣。职位是：总经理助理。月薪：三百元。
三百元！在当时，我爸作为厂里的老职工，一个月的工资也才八十多块。这简直是天价。
“什么意思？”我拿着合同，手有些发抖。“听不懂人话？”周聿衡靠在椅背上，
双手交叉放在身前，“给你一份工作。工资，是周家宝的十倍。权力，能管着周家宝。
怎么样，这个交易，划算吗？”我看着他，试图从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，看出一点端倪。
他到底想干什么？把我放在他身边，是为了更好地控制我？还是为了羞辱周家宝？“我不会。
”我老实说，“我没上过班，连算盘都打不明白，我做不了你的助理。”“我可以教你。
”他语气平淡，“我需要一个绝对忠诚，又足够聪明的人。我看人，一向很准。
”我心里五味杂陈。一方面，这份工作对我来说是巨大的诱惑，它意味着我可以经济独立，
可以摆脱我的家庭。另一方面，我深知这个男人的可怕。待在他身边，无异于与虎谋皮。
“怎么，还不愿意？”周聿衡的耐心似乎耗尽了，“陈招娣，别给脸不要脸。你信不信，
我有一百种方法，让你那个宝贝弟弟，在县里彻底混不下去？”又是威胁。
他总是能精准地抓住我的软肋。我闭上眼睛，深吸一口气，再睁开时，眼神里只剩下平静。
“好，我签。”我在合同的末尾，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。从今天起，我陈招娣，
就是他周聿衡的人了。签完合同，周聿衡把我交给了刚才那个看不起我的女人。她叫张兰，
是公司的办公室主任。周聿衡当着我的面，对张兰说：“她是我的人，以后直接对我负责。
教她规矩，但别让我知道，有人敢对她耍什么心眼。”张兰的脸，瞬间变得比调色盘还精彩。
周聿衡说完，就拿起外套准备出门。走到门口，他又停下脚步，回头看了我一眼。“对了，
”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，“晚上跟我去参加个饭局。”他顿了顿，
目光从我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上扫过，眉头微皱。“六点，我让司机来接你。
穿得……体面点。”他的眼神，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。我攥紧了拳头，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。
周聿行，你等着。总有一天，我会让你为今天对我的所有轻视和羞辱，付出代价。
04周聿衡说的“体面”，对我来说是个天大的难题。我翻遍了家里唯一的衣柜，
也找不出一件能穿去参加“饭局”的衣服。我最好的衣服，还是为了跟周家宝订婚，
我妈咬牙给我买的一件的确良红衬衫。张兰似乎看穿了我的窘境，下班前，
她递给我一个纸袋，语气生硬地说：“周总吩咐的，换上。”我打开一看，
里面是一条黑色的连衣裙，料子很好，款式是在我们县城里绝对见不到的洋气。吊牌还没剪，
上面的价格让我倒吸一口凉气——二百八十元。我一个月的工资，还不够买这条裙子。
“我不能要。”我把袋子推了回去。张兰翻了个白眼，把袋子又塞回我手里：“少废话，
让你穿你就穿！要是搞砸了周总的饭局，我第一个饶不了你！”我明白，
这不是周聿衡的好心，这是他的命令。我只是他带出去的一个“物件”，这个物件，
必须光鲜亮丽，不能丢他的面子。六点整，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准时停在了公司楼下。
我换上了那条裙子，局促地坐在车后座。裙子很合身，却像一件枷锁，让我浑身不自在。
饭局设在县里最高档的“迎宾楼”饭店。我跟在周聿衡身后，走进金碧辉煌的包厢，
里面已经坐了一圈人。个个都是脑满肠肥，一看就是常年混迹酒桌的。“哎呦，周总，
您可算来了！我们可等候多时了！”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立刻站了起来，
热情地迎了上来。“这位是……？”男人的目光落在我身上，带着几分探究和暧昧。
“我的助理，陈招娣。”周聿衡淡淡地介绍了一句，拉开身边的椅子，示意我坐下。
他的动作自然而然，却在饭桌上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。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交换着眼神。
我如坐针毡，只能低着头，假装自己是空气。酒过三巡，气氛热烈起来。
那些人开始轮番给周聿衡敬酒，说着各种奉承的话。周聿衡来者不拒，酒量好得惊人。
他始终没什么表情，只是偶尔举杯示意，就能让对方受宠若惊。就在这时，那个啤酒肚男人，
也就是县招商办的李主任，把酒杯端到了我面前。“陈助理，年轻有为，
真是周总的左膀右臂啊！来，李哥敬你一杯！”我慌了，连忙摆手：“对不起李主任，
我……我不会喝酒。”“哎，这就没意思了嘛！”李主任的脸沉了下来，“不给我这个面子？
”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。所有人都看着我。我求助地看向周聿衡，他却像没看见一样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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